第38届上海之春国际音乐节上，来自全国的42台音乐舞蹈优秀作品倾情致献。其中，舞蹈板块的10场主体演出项目汇聚了一批国内文艺团体的优秀舞蹈作品，展现出舞蹈艺术在新时代蓬勃发展的社会语境中，不断与传统相连、与人民相拥、与时代同行、与现实融汇的精神追求和创新路径。
本届舞蹈板块的最后一台节目《彼此·约定——上海歌剧院舞剧团舞蹈专场》在主打年轻力、创造力的“young剧场”上演，吸引了众多周边居民前来观看。在这个兼具历史感和时代感的剧场空间里，父亲陪伴着女儿，年轻夫妇带着儿女，在周末的静谧晨光里亲人朋友相约于此，体验着舞蹈带来的至美感受。置身此情此景中细细品味，不由感慨，优秀舞者们的倾情演绎和现场观众们的情感交融或许才是专场主题“彼此约定”的最佳阐释。
艺无止境，常演常新
专场演出分为上下两场；上场由7个小作品组成，其中既有屡获殊荣的独舞《一戏·一生》、双人舞《恋》《漩涡之外》和五人舞《浔阳遗迹-俪人行》，也有彰显院团特色、以舞蹈诠释歌剧音乐名篇的五人舞《蝴蝶》，以及近期新创并首演的群舞《正青春》和双人舞《碧水漪漪》。在上半场演出中最为亮眼的是曾入选“中国舞段优秀作品集萃”名录的独舞《一戏·一生》和双人舞《恋》，作为两位舞者和两位编导的代表之作，经无数次的精雕细琢和舞台历练后，舞者的肢体表达和舞台的整体呈现都极具感染力。
由孙鹏编导的独舞作品《一戏·一生》采用了心理描写的方式，将一名戏曲演员一生为戏的内心独白展现出来。开场“控腿”“前空翻”“翻身”等高超技艺呈现了舞台上曾有过的辉煌，而今跌坐回首满是现实的无奈与不舍，动作和情绪的对比反差委婉动人地表达了戏曲演员对艺术痴迷不舍，亦道出很多人繁华笙歌落的艺术人生。舞者谭一梅以娴熟的舞蹈技巧和自然的情绪流露塑造了一个为戏而生的传艺者形象。另一部技术含量高且极具观赏性的作品是她与宋雨两人合作的双人舞《恋》，作品由马涛编导，脱胎于上海歌剧院的原创舞剧《嫦娥之月亮传说》。在舞剧原作中这段爱情双人舞段呈现为一段完整的情感结构，即嫦娥和后羿在离别之后，两人以梦境为依托，从思到忆再到梦醒的过程。专场中的双人舞版本重新进行了设定，模糊故事背景、抽离人物身份、打破时空界限，也因去掉舞剧中的悲剧性情愫而改变了结束造型。在双人舞中，编导仅以意境为主导，用舞蹈本体的肢体语言尽情诠释一对恋人纯粹、干净的爱之宿缘。作品中双人托举造型别致，缠绕脱离技法衔接流畅，主题与情感完美贴切，男女演员情感饱满配合默契。两人手臂呈波浪形态做出的主题动作经不同空间、不同形态的发展后，最终呈现为双手环抱相互依偎的聚合造型结束，以象征着爱情的永恒和圆满。
除以上2个作品外，展现江南女性婉约情韵的古典舞《浔阳遗迹-俪人行》，表现驱散现实迷茫、勇敢追梦的现代舞《漩涡之外》以及充满异域情调和日式空寂意境的现代舞《蝴蝶》亦不乏为舞蹈佳作。以当代舞风格塑造新时代青年群像的新作《正青春》作为开场壮志舞来；借《越人歌》之词起兴的古典舞《碧水漪漪》则以虚拟写意的手法含蓄勾勒了怀春少女的心理情感变化，一古一今两个新作交映生辉。此次专场演出还增加了舞蹈与多媒体影像、灯光的融合互动，使得舞台效果更为丰富立体，也为观众带来艺无止境、常演常新的审美感受。
巧构幻象，勾连古今
作为下半场的重头戏，由编导马涛编创，谭一梅和宋雨领衔主演的舞蹈诗剧《九歌·约定》力图在古诗词和舞蹈的碰撞中将东方美学淋漓展现。作品虽以屈原代表作《九歌》中的“湘君”和“湘夫人”为创作的原始意象，但现实生活中两位主要演员如神仙眷侣般的真实情意亦是激发编导以舞蹈诠释该千古诗篇的创作之力。既有感于湘君和湘夫人相爱而不得见的遗憾，更坚信对爱的执着与坚守能修得千年后的圆满，编导将两对爱侣并置于千年时空中，以缘为媒、以梦作舟，为千古绝恋再续今世前缘。相较于舞剧而言，舞蹈诗剧更强调舞蹈语言的诗性表达，追求“无声胜有声”的臻妙意境，淡化情节、虚化人物是为常用之法。因此，在开场和结尾的现实场景中，编导巧构幻象，妙造幻景，借神秘角色“缘”之手，将真境与幻景叠映在一起，交错出多层的叙事结构。随着情境的流转变幻，湘君和湘夫人分隔两地，唯有湘水以寄相思。缘起缘灭间，“他”与“她”在浦江再续前缘，为爱坚守的两人终于修得圆满。作品赋予原作新时代的立意和诠释，勾连起古今的诗与舞，意与境，爱与情。
舞蹈专场《彼此·约定》展现了上海歌剧院舞剧团近年来小型舞蹈作品创作的成果，以及院团在鼓励原创作品，扶植青年舞蹈编导，培育新人舞者等方面所做出的积极探索。带着与观众的真诚约定，期待上海歌剧院舞剧团再续历史荣光，为上海舞蹈和中国民族舞剧的发展谱写新时代华彩篇章。
作者
邓佳（上海舞协会员，上海戏剧学院博士在读）
摄影
祖忠人
上观号作者：上海文联